埃瑞耶公爵和伯里斯都去王宫参加艾雷兹王子的葬礼,留下空修思一个人。
上午到了预定时间,所无夫大夫上门来给他换药,空修思坐在单人沙发上,忍着痛,一声不吭。
“真意外,我以为你会疼得哇哇大叫。”
“哼,我早过了那个年龄。”
所无夫大夫包扎好空修思的手臂,在上面轻轻拍了拍。
“哇啊啊啊疼疼疼疼疼!你在干什么?”
“看到你的手臂还有知觉我就放心了。”
“你就不能直接问我吗!”
空修思的右手臂放在软绵绵的垫子上,想动不能动。他也不能随便起来,不然又是一阵剧痛。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,没什么事不会出去,埃瑞耶公爵又禁止了。
“所无夫大夫,请喝茶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所无夫大夫,我想买泻药。”
“哦?空修思少爷,你便秘吗?”
“不是,我想下次加在你的茶里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“少爷,不能做这种事,所无夫大夫可是救了您的命。”
葛瑞谢尔汀对放空修思教训道。
空修思回来后,照顾他的任务被葛瑞谢尔汀一手包办,埃瑞耶公爵信任她,没有增加人手。
“本来就不是致命伤。”
空修思嘟哝。
葛瑞谢尔汀的视线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。
“你在这干什么?”
泽布曼发现她是在看自己,用手指了指自己,得到她的眼神肯定。
“你站在这,少爷身边的空气都不够流通了。”
“我这瘦得跟烧火棍一样的身板挡得了什么?”
“总之你会妨碍到少爷养病,请出去,该干嘛干嘛!”
“少爷都不出门了,我还有什么事做……诶诶,你别推我呀!”
葛瑞谢尔汀采取强硬措施,泽布曼的身材真不是盖的,葛瑞谢尔汀都推得动他。
“要不然我在地上躺着。”
“想我踩你吗?变态!”
泽布曼被推出去,脑袋又进来。
“或者我给少爷扇风怎么样?”
“不需要!”
把泽布曼的脑袋推出去,葛瑞谢尔汀给门外的人下命令。
“你们守好门,别放闲杂人等进来打扰少爷休息。”
“是。”
“是。”
门砰地一声关上了,泽布曼趴在门上,对门边的两人投以抱怨的眼神。
“你们俩怎么听她的话了?”
“毕竟现在是她在照顾少爷,我们不是为了她能专心吗?”
温瑟凯笑道。
“合着我是添麻烦的?”
“但你确实会让她分心。”
过顿认真回答。
“反正你也帮不上忙,干脆去喂马吧!等少爷伤好些后,他肯定要出去散心的。”
“喂马又见不到少爷……”
“……你还是去吧,葛瑞谢尔汀和你以前就合不来,别去给她增添心理负担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
看来这里没有他的伙伴,泽布曼只好撤退。
“不理你们了!”
温瑟凯看他闹变扭,冲过顿笑了笑。
房间里的清人行动还没结束,葛瑞谢尔汀盯上了趴在空修思扶手边上的狼少女。
“你就让她呆这吧!她出了这房间,能上哪去?”
“可是……”
葛瑞谢尔汀明白的,其他的仆人都在生理上厌恶她,负面感情都浮现在脸上,狼少女不敢被他们看见,一出去就会躲起来。就连葛瑞谢尔汀都是因为空修思的吩咐才对狼少女保持客气的态度,但空修思现在受了十分严重的伤,她必须保证空修思能顺利养好伤。
“所无夫大夫,我想问一下。”
她过去对所无夫大夫耳语几句,所无夫大夫略加思索,小声地回答了她。
“兽人的生活习惯跟人类相似,我想只要平常注意卫生,多洗澡,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“这样,谢谢您。”
有了所无夫大夫的保证,葛瑞谢尔汀打消了赶狼少女出去的念头。
“啧!”
空修思的一声咂嘴,引得房间里的人都看向他。狼少女以为他疼,担心地望着他。
“怎么了,少爷?”
“哪里疼吗?”
“不是,我是在可惜艾雷兹王子的葬礼没去成。”
空修思安抚狼少女的耳朵,一边回答。
“您和艾雷兹王子很要好吗?”
“谈不上,没和他说过几句话。”
葛瑞谢尔汀看上去很困惑。
“你是有其他目的吧。”
接触过更多贵族的所无夫大夫一眼看透。
“是什么?”
“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,我还是个小孩子,没什么心机。”
“呵呵,这可说不准。”
所无夫大夫看上去不相信,空修思干脆说出来,他现在正闲得慌,想找人聊天,比如所无夫大夫这种。
“这个葬礼肯定不是哭过就能完事的,艾雷兹殿下可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。国王他只娶过一个人,就是斐尔菲尼王后,她死后国王没有再娶,感情怎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。爱妻之子,又是老来得子,肯定对艾雷兹王子很喜爱。”
空修思看向所无夫大夫,所无夫大夫大夫见他不说话,就接着说。
“所以,艾雷兹王子的死会给国王很大的精神打击,病由心生,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。”
“也可能振作起来,我要亲眼看看国王的状态才知道。”
“少爷,您可以问老爷和伯里斯少爷啊!”
“不行,伯里斯注意不到细节,父亲还不会和我说这种事。”
所无夫大夫注意到空修思说的“还”。
“最好的情况国王也要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“那这段时间国家由谁管呢?”
空修思把所无夫大夫问住了。
“应该是由克伦布尔公爵替国王处理国政,他对国王的衷心路人皆知。”
“……其实谁来执政都无所谓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所无夫大夫不知道这怎么无所谓了。
“你觉得国王的约束力有多强?”
空修思反问,所无夫大夫眼睛一转,恍然大悟。
“不论谁理政,国王顾不上的这段时间可是出手的好机会,四大公爵的派系同盟和以克伦布尔公爵为首的拥王派,在此期间一定会大打出手。我去的话,或许在葬礼上就能看出什么端倪。”
“那又如何?你不过是个小孩子,又是个病人,做的了什么?”
所无夫大夫取笑道。
“我没打算做什么,只是之后将发生的事的契机是艾雷兹王子的死,开端却是今天的葬礼,这个历史性的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居然躺在家里的沙发上,连吃饭都还要别人喂!”
空修思说完仰天捂脸,狼少女因为头上的触感消失而觉得可惜,所无夫大夫大笑,葛瑞谢尔汀在听的过程中脸色发青,现在恢复了正常。
“和你聊天真是有趣啊!”
“我也是,最近都挺无聊的。”
“少爷,我也可以陪您聊的。”
葛瑞谢尔汀用手指自己。
“不过,像刚才那种话题就……”
葛瑞谢尔汀没有自信能像所无夫大夫一样和空修思聊天。
“比起聊天,我有其他事想让你帮我做。”
“请吩咐,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的。”
“教会蓓女仆的工作。”
葛瑞谢尔汀一下没听懂,然后想起来是狼少女的名字。
“我能问为什么吗?”
“和大会前相比,父亲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,看来他还是心疼我这个儿子的。”
所无夫大夫点点头。
“所以他暂时不会对蓓怎么样,但哪天我不用再上药绑绷带的话又怎样?”
空修思摸摸狼少女的头,狼少女露出很舒服的表情。
“可我不懂,和教她有什么关系?让老爷雇佣她?我觉得不可能。”
“只要能派上点用场就好了,能让父亲觉得她在家里还是有点用处的就行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这样就能让她少受罪了。”
所无夫大夫先明白,听他说的,葛瑞谢尔汀也明白了。
“我不敢保证这有没有用,实际上我觉得这个效果很低,但不管什么都要试试。我想让她在我们家的这几年能平安度过。”
空修思的手指在她的耳尖上转来转去,把她弄得很痒。
刚才空修思的话把他过几年就把狼少女送走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俩,正是相信了他们才直言不讳。
所无夫大夫用父母看孩子的眼神温柔地望着他们。
“我明白了,我会尽我所能。不过我不是可怜她,我是为了帮助少爷。”
“嗯,这样就好。”
(对,不是为了别人,而是为了我而行动。)
所无夫大夫收拾下药箱,站了起来。
“时候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
“不留下吃午餐吗?我想父亲也会同意的。”
“饶了我吧,和贵族一起吃饭我会消化不良的。”
两人都笑起来。
所无夫大夫拿出张纸,递给葛瑞谢尔汀看。
“上面写了平常生活里需要注意的事,有你照顾应该不会有问题,需要留心的就是饮食。一日三餐都按我给的方案准备,药记得喝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葛瑞谢尔汀低头感谢。
“那我去把今天的午餐端来,请您看下再走。”
“嗯。”
空修思觉得被喂食不好意思,就在房间里吃,还要求错开吃饭的时间,比父亲他们早或者晚一点。
“空修思少爷,虽然你说和我聊得很开心,但那是能和我聊的内容吗?”
葛瑞谢尔汀离开,房间内就剩下空修思、狼少女蓓、所无夫大夫,但是狼少女说不了话。以空修思房间的隔音效果,这个声音大小,门外的过顿和温瑟凯听不见。
“你强调的是内容?还是说话对象?”
“葛瑞谢尔汀是你的贴身女仆,看得出你对她的信任……”
空修思盯着他,等他下一句话。
“……那表示我也受到相同的信任吗?还是其它理由。”
“所无夫大夫,你帮过我和蓓,我很感谢你,也有点明白了你是个怎样的人。我觉得可以相信你,并且以后可能还会厚脸皮地继续麻烦你。”
所无夫大夫听了以后笑了,开心地笑。
“哈哈哈,厚脸皮就厚脸皮吧!反正我见过的贵族没一个是脸皮薄的。”
门被打开,葛瑞谢尔汀端着托盘进来。
“所无夫大夫,请您帮我看看,吃这些有没有什么问题?”
“嗯,没问题没问题,死不了。”
“诶?”
“那我走了!”
不等葛瑞谢尔汀挽留,所无夫大夫大步离去。葛瑞谢尔汀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放心吃吧!”
空修思给她个建议。
“这可是您要吃的啊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她不知空修思为何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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